【臻驰】天若
ooc一发完快乐
借用余华<第七天>设定背景
死后的世界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一切都是雾蒙蒙的，灰暗的色调，空虚而混沌的城市。
林臻东拖着苍老的躯壳漫步在熟悉的街头。
在这一年秋天的最后几日，英国阴郁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，静止的车流从主干道延续到伦敦塔，孙女为大伙安排的豪华邮轮出海计划，随着他的离世而取消。
可是他醒来却是在上海，那一条拥有着他童年记忆的路，开启一生热爱的老宅子，漂浮着灰尘，林臻东的眼湿漉漉的，他想着要从这里出去，绕过一个又一个破碎的花瓶，客厅的吊灯颇具朋克风格，残破的美，林臻东以往先进医疗器械都缓解不了疼痛的腿，此刻可以健步如飞，路过一个玻璃柜子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，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，该是金灿灿的，富有成就感，模模糊糊他看的不真切，也什么都没有看到，可他亦不觉得惋惜。他笑了，觉得自己仿佛是画作中的人。
他走到门口，藤曼蜿蜒而上盘踞在大门山，有个西装革履的人笔直的站着。
“您好，林先生，我是殡仪馆安排来接待您的人”
林臻东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很重要的日子，他死去的第一天。他八十多岁，安安静静的在异国睡着了。他有个知书达理的妻子，他的一生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，发展壮大父亲的商业帝国，最后即使是享受天伦之乐也并没有退居前线。
成功，有权，有钱足以来形容他。可他老是觉得少了什么，在他出国之后，生命就没了激情。
他也穿着西装，他的葬礼马上就要开始了，那仿佛是一场盛大的集会。
“我要先去我的葬礼”
“好的，那您和我来，我带您去葬礼现场”
一路上林臻东都没有说话，西装男与他讲解了这个世界上的规则。
他了解到自己是豪华贵宾，今天所有的火化冰葬都停下了，为他让路，为他送行。除了豪华贵宾，还有贵宾，和普通号。普通号是平民号，一天几百号人排着队等着。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，林臻东想着。
在这里，如果不进殡仪馆火化，在外面游荡的话最终会一天一天失去理智，变成一只丑陋只有天性的动物。失去了尊严比什么都可怕。无论如何，没几个人想那样。
墓园里青草芬芳，人们轮流给他献花哀悼。
林臻东也肃穆的站着。
突然悉悉索索的一阵响，他一回头看到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“人”。
其实先看到的是一辆车，冲过护栏，把昂贵的草皮划的乱七八糟。那车但是有个漂亮的摆尾，和专业的车手没有差别，干脆利落的急停，在墓碑前不远处停下了，冒失的车主一点儿也不觉的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，大大方方的下车。
白T恤，白头盔，发福的小肚子。偶像剧一般的掀掉了头盔。可惜没风，不然头发还会像偶像剧一样飘，还会是慢动作。
他手里拿着白色的花，一朵，好像是玫瑰。他是来献花的。于是林臻东拦住了要质问他的西装男。不知道怎么回事林臻东看着这个人，好像自己就沸腾了起来，好像有风，拨乱了他的心弦。那人自言自语，若无旁人的没有离开。林臻东笑，这像极了张弛的风格。
张弛。
突然间这两个字像加粗海报，像滚动新闻标题，像主持人嘴里不同音调的重音轰轰隆隆惊雷一般打在他头上。记忆翻江倒海的涌向他，林臻东受不住的后退了半步，放电影一样的回闪，老宅玻璃柜里放着的是他多年拉力赛的荣耀奖杯，而张弛
张弛赢了。
张弛死了，所以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赢张弛。
他永远是张弛的手下败将。
“张弛！！！”
他不需要林臻东帮助，他拒绝了他的爱，他不肯给林臻东留下任何的机会。
巴音布鲁克的残阳下，他发了疯一样的向着那条绚烂又绝望的黑烟跑去，洪阔拼了死力气抱住他，他挣脱了，救援队直升机蜂拥着涌去，他又被警卫死死抱住，挣脱不开。
他脱力的跌坐在地上，没有去看悬崖下失事的残骸。第二年，便是出国参加比赛，巴音布鲁克，他再也没有回去过，对外只是说，没有对手了，没有意思。
“张弛……”他抑制不住的喃喃，看见白衣的中年人结束了他的自言自语后准备起身离开，终于大喊了一声“张弛你要对我负责！”
张弛傻了，西装男傻了，林臻东自己也傻了。这说的是什么东西？
“爷爷……不是，老先生，您认识我？”在林臻东锐利的眼光下，他改了口。
林臻东现在是八十岁的模样，张弛认不出来是应该的。他理解，为了缓解他脱口而出的尴尬，他一本正经的说“我是林臻东，来参加我的葬礼却不知道我是谁？厉害啊张弛”
张弛呆了一下，兴许是因为不再是竞争对手，在这里甚至连金钱都不需要竞争的，他对林臻东比六十年前亲切多了，上来就是一个拦肩
“兄弟！真的是好久不见了”
垫了个脚，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却一丝没变“哥告诉你，这里，没有红绿灯没有交警，限速，甚至没有人，只要你有一辆车，想怎么开，就怎么开哈哈哈，来来来”
林臻东看到他的眼里还是那么的星光熠熠，他好像就放心了。任由张弛拉他到那辆毁草坪的车那儿，还不错，一辆基础s级的车。张弛眉眼闪着骄傲“哥带你，飙一回吗？”
用孙宇强的话说就是“那个熟悉的他，回来了！”
“好”。
出国之后，又参加了十年的拉力赛，他就退役了。
在苍老的躯壳下，他的灵魂一点点的变年轻了，变成十三岁时看张弛和孙宇强在领奖台上蹦蹦跳跳，决心要远渡重洋，学好赛车的他。他看了张弛比赛那么多年，明明是路人甲的脸却有着主角的剧本，他斗志昂扬，等待着和张弛会面的那一天。
大拐，定位停车，酣畅淋漓，幸好八十岁的林臻东没有心脏病。
年轻的心也有着许多的意难平。比如他奔着张弛而来，这人居然因为开黑车被禁赛，他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赢了五年，再然后他输了。意难平于张弛对他的种种拒绝。他也为车王点头哈腰街边卖炒饭的五年感到惋惜。
年少时的爱恨，皆是因你而起。
他们在不知名的路段下了车，沿途的绿植高大成荫，底下居然有几多娇艳欲滴的花骨朵。
“我走之后，我儿子咋样了？”
能咋样呗，继承了你的风骨。林臻东帮张弛养着这个孩子好多年，孩子和孙宇强住一起，他提供最好的教育机会，和其他的机会，可是大部分，孩子都没有接受。后来张飞长大了，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飞走了。
“做了飞行员，一帆风顺”
“哎呦，不亏是我的儿子，继承了我的天资，飞行员，这还更上一层楼呢……宇强呢，记星呢”
“我和他们没有联络了”
“哦，这样啊…不过没事，我的兄弟能耐大发着呢，肯定是风生水起”
话题突然停止了，两个人就这个样子走着，倒也不会尴尬。
破破烂烂的街，像西部牛仔片飘过一张报纸，张弛弯下腰捡起来。上面写着：所有焚化炉今日停工，为林臻东让行。
“说来，小林啊，你什么时候火化啊”这话听着怪可怕的，张弛嘿嘿的冲他笑了一下“很多人，排着队等着呢”
“你呢？“林臻东反问“殡仪馆那边的人告诉我，如果没有火化，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游荡在世间，六十多年了，你却依然在这？还是说，你只是我的幻觉呢？”是我多年来念念不忘的回响吗？
“你们文化人真是，就是容易瞎想太多。我当年，就是领了我的号码牌，琢磨着过去吧，结果在路上就碰到了这个宝贝”张弛指着后面的那台车“没控制住自己，想着练练手呗，绕城，呼呼呼好几圈，然后再过去发现已经叫过我的号了，错过了”
“刚好我想着，可以去旅旅游，这里除了破旧一些和以前的世界是一样的，我还不需要吃饭，无期限的飙车。我也不懂我怎么没有变成你说的，不人不鬼。可能是哥天赋异禀吧”
他油腻的冲林臻东抛了个眼，林臻东觉得，挺可爱的。
“昨个我还在江苏，连夜开回来的，就碰到你了，真是巧”
“我们一直都很有缘”林臻东说“从我十三岁开始”
“我知道！童年偶像，启蒙导师”张弛一逗尾巴就翘起来了，林臻东也坦诚“是的，后来我还喜欢上你了”
“我知道”
“你知道？？？”这下，林臻东的脸上写着加粗的三个问号
“哥是过来人，什么大风大浪没有…” “说重点”
“咳，就是，你当时虽然一切都很优秀，就是眼神管理不是很到位。哪儿都跟着我，而且，仿佛要剥我一层皮一样”
林臻东沉默了，这人怎么可以把一往情深说成，剥皮。他真想好好教教他中华民族千年来伟大的智慧结晶，成语。
“剥皮是没有，想剥别的东西”林臻东于是有意逗逗他，看着他的白T。
“哎呦，你这，脑子..”张弛说不下去了，转身往前跑了几步。林臻东就在后面笑。
当初张弛五年在那狭小阴暗的出租房生活，在楼下鱼龙混杂的地方炒饭，每天骑着最快四十码的小电驴带着小张飞。可五年过后，以一样的心性站在巴音布鲁克。他对拉力赛的热爱是纯粹的，是不可击破的。足以穿越时间，穿透生死。这就是张弛得以保持理智，在这个世界依然好好活着的原因。
张弛那样的笑容，林臻东还想看个二十年，弥补他错过的岁月。
“喂，张弛，我能留下和你一起吗？”
西装男领着他进了豪华贵宾等候室，林臻东没有坐下，只是说
“你给后面的人火化吧，不用等着我了”
西装男惊了，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讲解没有到位，关于豪华贵宾，上面要是怪罪下来他准完蛋，所以他想要再解释一下，但是被阻止了。“你帮我做另外一件事情就好了”
张弛在殡仪馆的门口仰望天空，左脚跨在阶梯上，一个惆怅的中年男子姿势，林臻东现在，就是这天上的云，是这吹过来的风……
但是没有，林臻东出来了
剥去了他苍老的外表，还他了一个与心灵一致的外貌，25岁的模样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张弛竞赛时的模样。
走吧，张弛，别看了，我好着呢。
走吧。
他们的手勾在了一起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腾妹真可爱
评论(4)